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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江花月》:如果真的有如果,就能弥补遗憾吗?

生活是由遗憾构成的,于是,我们口中多了很多“如果”。如果当时,如果之后,如果能重新来过……

如果真的有下一世,就能够弥补遗憾吗?

似乎在小说里总能得到肯定的答案。

但即便是用生命试错,重新选择后也未必就能“随随便便成功”。毕竟,不是每个主角都有“金手指”。就比如《春江花月》中的李穆。

如果真的有如果,就能弥补遗憾吗?

《春江花月》,蓬莱客 著,四川文艺出版社 酷威文化

上一世,李穆出身寒门,幼年因为战乱流离失所,与母亲相依为命,遭恶人欺辱时,曾被路过的贵族女孩高洛神所救。

因滴水之恩,也因心生倾慕,令李穆动了要“高攀”的念头。自此奋发图强,文武兼备,从低阶武将凭军功官至朝廷大司马,平定战事,权倾朝野。

终于等来皇太后赐婚的一刻,终于娶到了那个一直高高在上、令他不敢奢望又念念不忘的高门贵女,人间洛神。

可惜终是竹篮打水,赐婚只是个阴谋。

此时的洛神已失去至亲庇护,被皇族利用,成了皇权制衡的工具,为李穆备下了毒酒……李穆死了,死在了新婚之夜,死在了朝思暮想,想要一生守护的新娘眼前。

倾巢之下,安有完卵。李穆死后,战事再起。悔恨、惊惧的洛神和这个国家一样,都没能坚持多久,落得国破之时投江自尽的下场。

无尽的悔,无限的遗憾,是开启重生的钥匙。但《春江花月》与以往重生文不大一样的地方在于,记得前尘往事的不是女主洛神,而是男主李穆。

李穆不但没有怨恨洛神毒杀自己,反因理解洛神的境遇而更想守护她,在她的至亲都还在,一切都还可以预防的时候。

可即便记得一切,此时的李穆不过是个伧俗武夫,要想在权倾朝野前改变洛神和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。只能用尽计谋,在战乱中救下洛神的堂弟高桓,换来高家一句“日后倘若你有所求,尽管开口”的承诺。

他等不了,要用这个承诺强娶洛神。不惜得罪士族,背上挟恩图报的骂名。但早早把心爱之人置于身边,总能安心些。

第二步,该是北伐大业。“兴兵北伐,光复两都,让胡虏滚回自己的地界,让汉家重掌祖先的土地”,重活一世,他初衷未改。

但这一世他也认清了,北伐失利的根本原因不是“兵不勇、将不谋”,而是“门第阀阅各怀心机”。

许陆高三族形成的朝堂风云,高雍容久居深宫所拥有的毒辣野心,以复国为唯一目的的北燕慕容替,对于李穆所代表的北伐寒门势力来说,每一股势力都是巨大的挑战。

大业要成,他就要跟更多势力开战。而且征讨每股势力都不亚于一次北伐。

“天之赤子,应天而战。”他将自己的大军命名“应天”,便是希望能够顺天而行,得天护佑……一步一惊险,一步一寒光,一将功成万骨枯,所幸,他没有辜负天下人的期待。

好在重生的李穆,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
洛神身为高门贵女,才貌无双,父亲是尚书令,母亲是长公主,舅舅是当朝天子,族中兄弟皆江左才俊,身边还有青梅竹马、情投意合,更何况士庶之别判若云泥,因此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,洛神自是极不愿意的,甚至以死相拼。

所谓日久生情,不过就是占了两个人离得近的便宜。这一世,李穆制造了各种机会。李家给她宽容与自由,李穆给她尊重与体贴,每一次矛盾中李穆都会退让,每一次分离后,李穆都会追上。这些日积月累,终于让洛神的心开始动摇。

既精于算计又一片赤诚的李穆,既高傲娇弱又深明大义的洛神,作者蓬莱客笔下人物从不完美,总是遵循人性,明暗并存,叫人爱恨参半。

好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洛神,并不是什么只知簪花弄香的闺阁小女,她或者有着贵族女子的傲娇,却也继承了高相公的手段、长公主的清醒,聪慧、机敏,更拎得清大义与私情孰重孰轻。

她能在被绑架挟持的情况下靠一己之力成功脱险,也能在两军阵前大破敌人奸计护佑城邦安危;她能在父母亲人面前温柔乖顺,也能在丈夫杀敌之时安定后方民心。

在经过一段感情的挣扎之后,眼见高门逐利,皇室弄权,偏只有百姓困苦,终于让洛神从不谙世事到认同了李穆的抱负。褪去天真与稚气,洛神完成了自身的成长与蜕变,她曾用亲情、爱情阻碍李穆走向龙阙的野心,终也用一句“我要做天下人的皇后”,成为李穆登顶的助力。

乱世出英雄,其实,能撑大旗者又何止一人?

重情重义的杨宣将军,呕心沥血、匡扶社稷的高峤高相公,新起之秀高桓高小将军,儒将风范的陆家陆柬之……谁不曾为了家国沙场杀伐,洒尽热血?因着他们的存在,故事的核心“家国”得到了更清晰的表达。

李穆——心恒如江月,跨越阶层,从无名小卒到一代新主。

高洛神——情盛似春花,跨越门第,从家族傀儡到后盾贤妻。

《春江花月》中这对男女,以及整部小说都一如它的书名,不管经历多少疾风骤雨,多少生死离合,春、江、花、月都始终心存至美,从容轮回,既瞬息万变,又亘古不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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