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百年道路:〈生死关头〉二集》,金冲及 著,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
金冲及先生虽已年届九旬,但思考、研究与写作不辍。这几年,他担纲“复兴文库”总主编,任务重大,耗费心血与精力甚多,但依然著述不断,每年都有新著,其学术研究成果数量毫不逊色于许多年轻学者或正当盛年的学者,令人赞叹。
《百年道路》成书之想,始于金先生闭门抗疫所写《1927年:第一次国共合作的破裂》一文。2020年疫情初始,作者闭门创作关于1927年国共合作破裂的研究论文,一气呵成了这篇六七万字的长文。
承作者信任,文章收笔即电话告知,并将纸稿快递给我,征求意见。我读着老先生那叠用铅笔一笔一画写下的厚厚纸稿,越读越感慨,被其见解与他的旺盛学术生命力深深折服。
作者于2019年所写的《中原突围与全面内战的开始》一文与这篇文章有共同特点:中原突围之战是全国解放战争史的开端,也是党的百年历史中重要节点之一。我遂建议金先生将两篇文章集成新书,他欣然同意。
但在后面梳理金先生其他新作时,我发现有10余篇文章按所述话题来看,恰巧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、成长以及关键时刻的道路抉择等,是一部难得的体现党的百年历史各个重要节点的书稿。于是,与他再商量,不妨以最新两篇长文为基础,扩展收录相类文章,共梳理出15篇,所述话题为辛亥革命、五四运动、中共一大、国共第一次合作破裂、中共六大、遵义会议、西安事变、白区工作、七七事变、抗战胜利、解放战争、新中国诞生、十一届三中全会、改革开放等,皆为中共革命、建设史上的关键转折点及相关事件。书稿初稿目录始自辛亥革命,以改革开放40年纪念文章收结,时间跨度近百年。这时,我想到2021年是建党百年,于是与金先生商量,不妨将此书稿整理成向建党百年献礼的新著,老先生又欣然同意。但同时,我与金先生都想到这个百年书稿中缺了一个重要事件,即延安整风。老先生很快又用铅笔在纸稿上写出3万多字的《从延安整风到中共七大》一文。
后来,金先生又补来中央党校《理论动态》关于党的百年历史对他的专访,我们遂以《道路决定命运》为题收入此书,刚好为百年历史作结,使之成为全书的压轴文章,也点明全书主题——百年道路。
通览综观,全书有如下特点:一是着眼于中共党史,时间覆盖党史百年,正面叙写了中国共产党百折不挠的奋斗历程和自我完善、不断进步、自我革命的精神。如果说此书是研究建党百年的代表著作之一,无论从内容还是作者的学术资历看,应该都不为过。二是写法上散点透视,以点成线,萦回后进,深究有意义的历史性转折时点与关键事件,体察历史转折的前因后果,分析原因,洞悉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微妙意味。这种题材的选择与指归,得具有一定的学术研究力才能处理得水到渠成,令人读来顺畅自然。三是以史带论、史论结合的研究特点和著述方式。当然,这也是金先生著作的共同点。
全书可以说问题意识强、史料扎实、立论有新意、叙写生动、可读性强。文章顺畅连贯,读来有如乘飞舟顺流过峡谷,身心通泰舒畅。
细读金先生诸多著述,感到他总能以宏观的视野、前沿的问题意识、确凿的史料来对历史重新梳理,把此前的学界研究又向前推进一步,这对史学同行,特别是年轻学者来说,都是极有价值的示范。所以说,这样的大手笔代表了相关领域研究的最新成果,并非过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