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身遭诬陷气不馁 流言继起更为催
怒气在胸中澎湃着!
“这是恶人先告状,胡说八道!”
戚科夫进入办公室,听说自己被“黄兴”投诉了。
原来是因为陈琪与电影厂同事很快排练了《娇妻难忍》等一些小剧目,走进社区送演出,让汪里兴很快知道了是戚科夫写了并刊发了这篇文章。他不但没有反悔的意思,反而认定了是“穷鬼家的小子”又与他作对,用妻子阿娅的名义胡乱写下一份她与戚科夫有不正当关系的投诉信,并寻到了业余学校吵闹,惹得不明真相的人议论纷纷,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。
“我们知道,你肯定是被冤枉的,可那个黄兴,这些天动不动就寻着机会到学校门口,逢人就说你与他爱人阿娅乱搞男女关系,帮她在报纸乱写文章、污他名声。还要我们对你做出处罚,强领你给他道歉、赔礼和赔钞票。”两位校领导对黄兴胡搅蛮缠、影响教学的行为相当气愤,“我们不相信他的胡言乱语,请来派出所的同志,与门卫师傅合力将他撵了开去。谁知他更闹到了区教育管理单位,非说我们偏护你,现在对学校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!”
“那个黄兴的真实身份是我家乡的同村人,实名叫汪里兴……”戚科夫没有想到,自己的宽谅非但没有让汪里兴悔改,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地欺负人,便一五一十地向校领导说明了实情:“……而且我写《娇妻难忍》,并不是针对他个人,而是看到不少居民区里时不时因封建思想的束缚,存在家庭矛盾与纷争,所以想在报纸上发表相应作品,呼吁市民们突破封建桎梏,结成男女平等的文明婚姻,与伴侣相互尊重相互帮助。”
“那好,你写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,我们帮你递交上去。”校领导放下心来。
谁知戚科夫刚刚拿起笔来,就听改名为“黄兴”的汪里兴大吵大闹的声音又在校门口响了起来。这一次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大喇叭,在门口跳着脚乱喊:“你们不管戚科夫!他是个伪君子!他乱写文章污辱我这个,就想帮着我那不做正经事的老婆!”
门卫大叔尽力阻拦汪里兴,可他越闹越厉害,惹得校内校外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。
戚科夫气愤不过,与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要冲下楼去,与汪里兴评理,幸亏已调到北区公安系统做负责人的马维民亲自带着民警赶了过来,义正词严地制止了汪里兴:“戚老师一向人品正直,做事写文章清清白白!你这些污蔑他的话没有任何证据。我现在就代他告你诽谤!你已经被改造两次了,还想第三次上法庭做被告吗?”
“你们都是一伙的,就在偏帮他,我告他诽谤!我老婆都已经跑了。家里小儿子没有人照顾,我还有工伤、有残疾证,你们抓我就是枉害性命。”汪里兴看到一脸正容的马维民,气焰顿时低了下来,口中却还不肯认错,一边撒泼耍赖一边倒退着,终于跑开了。
“我们是讲法治的,凡事需要证据,希望大家不要听谣传谣,维护文明!”马维民与其他民警们站在校门口,向校领导说明情况,又劝导着围观的众人:“区教育部门与我们接到报告后,都比较重视,特地向黄兴夫妻居住地的派出所、街道还有他们工作的厂里详细了解过情况,确认是黄兴习惯殴打、欺凌妻子,在看到戚老师写的文章后,又偏执地认为是在针对他,胡乱写了投诉状,又打晕了妻子阿娅,拉着她的手在状纸上按的手印四处造谣诬蔑戚科夫同志。他妻子阿娅已明确提出要与他离婚。”
“什么时代了,那黄兴还敢做这样的坏事?”“应该把他抓起来,好好教育教育,让他给戚老师道歉!”“不能再让这样的坏人给戚老师胡乱泼污水了……”围观的人们知晓了情况,议论着散开。
马维民看着戚科夫满脸气出的红色还未散开,忍不住打趣他:“要用笔仗义执言可不容易,经过这一件事,以后还敢不敢写了?”
“为什么不写呢?我为群众宣传文明新风,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怕,还谈什么千歌万曲感激党和国家的恩情?”戚科夫脸色坚毅,毫不犹豫地肯定。
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了,让戚科夫看起来有点疲倦与憔悴,可马维民看着他始终挺直的腰板、思想不乱的言行,毫不气馁的样子,一声感叹:“你呀,就是这样硬邦邦,像颗‘铜碗豆’!”
可知道消息的朱佩光却被吓着了!
晚间,看戚科夫伏案编写小说,她忍不住抓了他的手臂恳求:“你以后不要再写那样锋芒毕露的文章,好不好?这一次汪里兴说谎,幸亏调查清楚了,可万一哪一天再有恶人诽谤你,你却没有证据,说不清楚,怎么办?”
“佩光,不要怕这些,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戚科夫安慰着妻子,手中在纸上疾驰的笔没有停,“马警官不是帮我调查清楚了?校领导与区里也都支持我继续利用业余时间,发挥写作特长呢。”
“可你清清白白、踏踏实实做人做事,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个个荣誉,眼看着已有希望升到管理岗位,再被这样攻击与糟污,影响你的工作与名声都不值得!你喜欢文艺,我从来不拦阻你,也愿意帮衬你,这一次你就听我劝!要不然,你以后就去描写风光、宣传好人好事,写诗、写散文,不要再写那样看上去带刺的小说了,好不好?”朱佩光着急地建议着。
笔停了片刻,戚科夫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,继续又拿起笔不紧不慢地滑动:“呵呵,不文明、不合理的事,总要有人敢用笔说正直的话。”
对于丈夫的耿直,朱佩光一时无言,可眼看着窗外在冬日疾风中脱落了叶片保护、寒战摇动的树木枝条,她咬了咬嘴唇,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你大概不知道,就算校领导与大多数老师都不相信那汪里兴的胡说八道,可难免还是有个别同事对你有了坏印象,一些背地里的话说得非常难听……”
金笔,在戚科夫手中不再飞动,被他慢慢地攥紧,直到按在纸面上的笔尖画出一个不规划的墨汁团,才被放了下来。
戚科夫与妻子一起看着窗外在风中摇动的枝条,缓缓说道:“佩光,那些不好听的议论,我也听到过。”
那天他因忙于工作,中午去食堂打饭晚了,拿着饭盒到了食堂门口,就听靠窗的两个人以不低的声音在议论他:“那个在校门口闹的人,未必是完全无理取闹,戚老师与他老婆阿娅非亲非故,为什么要帮她在报纸上写文章,那标题还写的奇怪,叫什么《娇妻难忍》?”“就是呀,戚老师发出的文章里也写了,那个‘娇妻’是有男同事送给她的维纳斯石膏像,她又不是学画画的,平常人家谁会要这样的东西,好看吗?”
她们的议论又引来邻桌人的关注:“这样说,那个阿娅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女人,戚老师莫名其妙地帮她写文章喊不平,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原因……”“谁知道呢?他不安心招生办公室的工作,没有事体就写这些文章,有什么意思呢?不过还是想成名成家……”
要不是自己咳嗽了几声,那几人的议论会引来更多人的误会,戚科夫虽是生气,可与自己同事争辩,他总是不愿。更何况,他感觉几位同事对于自己宣传文明的文章不理解,不过是因为对文艺宣传还不够了解,这就更显出文艺宣传的紧迫性。
这样想着,戚科夫反问妻子:“佩光,当初,你因为我有明确的志向,坚持嫁给我这个穷小子,当时有很多人说你傻,而这些年你的确吃了不少苦头,你后悔过么?”
“我后悔什么呀?”朱佩光不好意思起来,低头继续给戚科夫织着毛衣,“我自己一直感觉很开心!”
“那不就是了?”戚科夫笑弯了唇角,“我喜欢为群众写文章,就像你喜欢我一样,自己感觉充实、开心就好,怕别人议论做什么呢?
别人越是对文艺宣传不理解,就越显出这是一种迫切的催促!”